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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浩田推荐他进人民日报顶替“自由派” ——第一大报中的奇人

时间:2025-03-24 来源:微信公众号 作者:沙林

  年岁停驻在人性炽热时

  我一直跟一位著名老作家畅谈海聊天下文史,35年从未有疲态。

  他在文坛有多个绰号:“地理文化大神”、“红色徐霞客”、“90后写书狂”……

  后一个绰号意思是:90岁以后还疯狂写书出集,一年出版好几部书,在字纸不敌手机时代,相当不易。

  此翁,中国散文协会名誉会长,原人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石英。

  1

  石英主管整个人民日报文艺副刊,我通过他的编手,在人民日报副刊发过多篇散文等。

  我们俩相谈甚洽是建立在共同文笔趣好上。他说我文笔好,笔间有一种特殊味道……我知道是奖掖后进而已,但仍窃喜不已。

  石英今年91周岁,按他老家胶东的算法,应该是93了。这么大岁数这个人,你想象不到有多飒爽。

  首先他独居,为了独守空寂,自品畅想,他独自一人住在长安街边上的一套小一居里,一切生活起居饮食自理,却把家人都安置在远在十几里外的大房子里。

  他每周从小房子回到大房子一次,去看看老伴和孩子。

  他大部分时间都独守空房,写作,写作,还是写作。

  其次,他出行利索,不用人扶,不用拐棍,一人双肩背,大步流星,上公共,坐地铁,步伐比年轻的人还利索。

  还有,90多岁的脑子转动之快我都跟不上,话语流利,反应机敏,声腔清亮——在电话那一端,你以为在跟一个有书卷写作追求的职场帅哥打交道。

  他一人料理食宿,或到楼底下饭馆打牙祭,有时隔日剩菜也对付一顿;或自己下点挂面等,已近蔫巴的蔬叶黄瓜等切碎了放到面里……

  如此不讲究的生活方式却养出一个如此年轻的心脑身板。

  我亲眼看到,有时候他来不及喝口热水就要上班出门,匆忙中他喝一大口凉水,在嘴里久不咽下,捂热以后再吞到肚里。他笑说这是他的养生法。这倒也符合中医养生的宁热三分,不冷一点。

  活到90岁以上者,现在亦很多,而还能如此生龙活虎的就比较颠覆了。

  从来很唯物的他,也不得不感叹,人的一切包括寿数,“时也,命也,运也,非吾之所能也”!这也催促他开始思考超现实的东西。

  这点我觉得比他觉悟的早,曾在两人畅谈时暗示过,福报因缘,冥冥之中。

  但我不敢多说多劝,他那时坚定的想法就是人定胜天——这也符合一个老革命文化工作者的素配。

  现在我知道,他多敏察呀!早知我的话意,就是不作答。当然他现在通达许多了,也常跟我谈谈时命定数等,“孔子说五十而知天命,而我过八十方悟,犹未为晚也!”

  2

  他离休几十年了——忘了说了,他是享受国务院津贴的离休干部。

  80年前就参加革命了,匪夷所思。 他是那次大事件后,被他的老上级迟浩田将军推荐从天津作协副主席任上调到人民日报,接替老作家袁鹰,也接替了1954年“红楼梦批判”中被毛主席称为“小人物”的蓝翎。 迟浩田认识的文人海了去了,为何专门推他? 当年石英少年聪慧,过目不忘,1949年被从山东军区推荐到总参搞密码译电工作。未几业务能力便全军第一,连年获奖,于是老上级迟浩田,深深记住他。

  他不辜负迟将军,来到北京,接替了那些受牵连的领导们,于是有人传他很左。

  其实他一点也不左,他明谙世道人心,虽然写过许多歌颂革命先烈和解放战争的作品,那也是情致所至,真情抒发。他以血肉感受到了新旧天地人性的不同,感受到有些牺牲确实悲美。

  他是胶东黄县穷人家的孩子,勉强进了一所多是富人子弟的小学,在那里受到“地主崽子”的欺辱。一次一个小子在课堂上拿他衣服补丁取笑……从小嗜书如狂的他思虑敏感,受刺激很大,他因这个仇恨整个地主阶级。

  其实现在的校园霸凌比这个要厉害不知道多少倍,那又要仇恨哪个阶级呢?当然我们不能因此苛求石英老师,此时街亭彼时风。

  八十多年前他因少年聪慧嗜书如命而远近闻名,家乡成了解放区后,当时北海军分区政委刘同志知道了,专门派人叮嘱石英到他那儿去看书读报——过去时代,字纸稀少。

  一个军分区司令 竟然无端怜顾一个毫无关联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也真每次就摸进了刘政委的办公室。经常就是,刘政委在那办公,他坐在那看报,两人心照不宣,各不相扰。

  一次小男孩不小心把墨水瓶碰倒,濡染了报纸文件,很慌惑,而刘政委一直软言安慰,生怕小男孩下次不敢来了。“下次还要来啊!下次还要来啊!”

  那安抚的眼神石英记了快80年了。谈起常哽咽,“还有这么好的人吗?”

  他因此特别推崇解放区。的确,很少有人能超脱物质肉体上的爱恨情仇。

  他的作品把童年记忆融了进去,有一种天空般的清亮,这是一个老左写不出来的。

  他不管阶级不阶级,只要是凄美的人性。

  比如湘江之战是红军最悲惨的一战,战死者十之七八。红军最主力命悬一线(以后我们多提大渡河腊子口,却绝少提湘江之战)。

  石英写道:

  只能是以一部分运动的身躯去挡子弹 / 让另一部分人从死神的指缝间挤过 / 以一部分人的脊骨撑起燃烧的浮桥 / 使另一部分人冲破吃红了眼的火网 (《走向天安门·湘江之战》)

  他写长汀就义的瞿秋白:

  “此地正好!”他最后的呼喊成就了应有的名节。当子弹从东洋进口的枪管里喷出,封闭了曾经见过列宁的眼睛。然而背后群山石隙的眼睛却大睁着,见证着这悲恸而肃穆的一幕。(《红色纹理》)

  文学的东西不应以阶级分,而应以是否传扬了人的恻隐善良,反映了世道人心而论。

  他不会是老左,他对左的危害的认识深入血骨。

  60年代初他青俊之年写了吉鸿昌的传记,名声大噪,文艺界看重。动乱开始后他成了文艺黑线的小黑帮,被弄到工厂斗争改造。

  有一次他扛着工具正走着,被人推倒,麻袋蒙头,拳脚劈头盖脸拳打下来。四周看热闹的喊起来“打便宜人啦!”,也纷纷跑来东一拳西一脚。

  “打便宜人”是天津土话,意思是可以随便打人了,不打白不打。

  他性格这么敏感,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四面八方全是坏人,没有一点光亮……给他刺激太大了!他因此对文哥中的造反猛汉们,以及后来还想恢复那个时代的那些人,腹诽心谤之强烈,虽不表现出来,但我知道没有一句好词。

  一些文人看不明白,还认为他是老左,他也不辩解。他说反正我遵循人性这根准绳去描摹世界。

  3

  石英是个靠口碑走天下的人,他走哪人们都诚悦抚掌,笑靥盈之。

  我想人们主要是抵挡不住他那略带天津口音评说古今、畅谈天下的笑谈风度。

  他最大的特点之一是对文史哲的强闻博记,表达即是创作,出口已成章节。

  让人听得痴迷,因此又被更多的地方邀请去,口耳传之,把他当成文史家而非作家了。

  在他闲时,月把几周,我就要爬到他17层小蜗居,对谈半天(虽说对谈,主要他聊)。

  交谈中我提到任何一个小地方,他都能说出一段自秦汉以下的掌故流传。

  比如我曾在河南获嘉县(周武王八百诸侯或会盟之地)待过两年,他一听地名就说,获嘉明清虽属于卫辉府,但隋以前名修武,属于怀庆府,基本算晋文化圈,跟河南其他州府如开封府、南阳府、光州府、卫辉府等豫文化,不是一个源流。

  我在此地两年都未悟透,一直纳闷,新乡以西的获嘉,为什么说话总带一点山西的浊音?他一点拨就明了。

  靠这名嘴,他被人邀请,走遍山河。

  比如我看网上,他2018年在北关区检察院以“简练是天才的姊妹”为题演讲。北关区是哪?检察院也要听文史故趣?

  由此你可知我们平常对聊多有趣。一次说起现在社会上一些女性放达,他随口来了一句:“三精成一毒,专伤不洁女。”他说这是他们齐地家乡自古流传的民间说法。我有一次写他,把这句用了进去。结果在网上到处流传,许多国学大家也都引用。你现在到百度查一查,还遍地都是,但都没标明最初的发明权是他的。

  夏走秦汉隋唐 冬聊文史

  4

  他每周都要去一次人民日报社,在那办公室坐坐,拿一下杂志来信邮件等,吃一次那里的食堂。

  一个90多岁的人,十几公里路,他是如何cut的?

  我跟他一起坐过公共汽车,他健步如飞,身形如小伙子。上了公共汽车,如果不仔细看他,人家不会给他让座的,以为不过是个中青年。他这时候也就是手抓吊杆,安之若素。

  三四年前他夫人突然病了,瘫痪在床,住到了香山疗养院。他每周都要从长安街边赶到香山附近去看夫人,每周三次,雷打不动。

  在疗养院的床边,他跟夫人一起说说过去的事情,甚至夫人有时候还给他出主意,比如碰到一些事应该怎么办——这是60年的习惯了。

  这是必须的活动,他说他不去的话,心里就不忍。其实90多岁的人两相凄望就是了,他却总要触及!

  91岁了,转两次公共汽车,去看望白首卧床的爱人,风雨无阻(我说开车载他,他说你还要写东西)。

  两个老人,当子女不在身边的时候(女儿之一远在加拿大),就这样克服一切物理距离,相依相伴。

  比那些歌颂爱情的文章小说,还有流行曲《当我老了》等等,是不是一种更持久真诚的人间情?

  5

  他要干很多事情。他说他要在有生之年写100本书,这是他目前唯一的诉求了。

  目前已出版了70多本了,以一年两本的速度估计还需10年左右。

  你不知道他写书有多苦?他至今不会电脑,不会智能手机 全靠钢笔写在稿纸上。

  写完一部后,就背着一大书包稿子,吭哧吭哧走去出版社。

  90多岁的人了,甚至没有白发,背着一书包稿纸,谁也不认识,敲门而进,往往把年轻人吓住了。

  他认识的出版人都已退去,看到陌生的年轻面孔,恍如隔世。在现今纸媒隐去,出书困难的情况下,许多名人都呼吁出书难,而他比电子版要难识多的几十万字手稿却一本一本变成出版物,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小奇迹。

  这是一个人的故事,我亲眼看见了一个人从中年走向耄耋之年。

  我还要跟他去对谈,我们怎么有那么多毫无主题的天下掌故去谈?我知道我们谈的所有,以后都是珍贵的回忆。

  我真想抓住历史,不让走向百年。虽然他的百书之约,百年之期是一个人一生多大的成功好愿啊!

  我们,从我的青年谈到我的老年,再谈到他的百年,这是我们俩这次人生,这次旅途,一个多大的约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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