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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小虎队(下)

时间:2023-09-05 来源:中国法事网 作者:杨远新 陈双娥

  柳建德不等她说完,急切地追问她何时能到长沙。

  时尚美女:“也许现在。”

  柳建德:“现在?”

  时尚美女:“对。现在。”

  柳建德:“我不相信。”

  时尚美女:“为什么?”

  柳建德:“你忍心舍弃如此优美的风景离去?”

  时尚美女:“观景事小,任务事大。”

  柳建德:“任务?什么任务?”

  时尚美女哈哈一笑:“我在椰风包厢不是对你说了吗?”

  柳建德:“哦!没错。没错。”

  时尚美女:“你看我啥时候到长沙你最欢迎?”

  柳建德:“我随时欢迎。”

  时尚美女:“随时欢迎?”

  柳建德:“对呀!无论你哪天到,我都非常欢迎。”

  时尚美女:“我要是今天到呢?”

  柳建德:“今天?这……”

  时尚美女:“给你机会你不想抓住?!”

  柳建德:“你听我说。”

  可不等他话音落下,时尚美女拂袖而去,片刻间不见了踪影。

  柳建德站在原地恨得直咬牙根,这个美女太难驾驭了,与曲智红比较起来,相貌、气质皆胜出一筹,但性格却比曲智红还要倔强。他与曲智红交往的日子里,尽管曲智红也不是个服服帖帖的人,但总体还是他怎么说她就怎么依。不像这个时尚美女,只能什么都依了她。他望着悠悠流淌的万泉河水,充满了对曲智红的怀念。他悔不该一时愤怒,对她下了那般绝情的手。流水不复,更何况失去的生命。不知为什么,他此时想到的都是曲智红的优点和对他的好处。可惜曲智红再也不能与他在这里合影了。

  此时柳建德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空虚。他没想到自己风光热闹、出人头地大半辈子,到如今竟孑然一人,漂泊在这海南孤岛,就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他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是立即回长沙,还是赶紧躲到海外去?他内心深处斗争异常激烈。失去了权力,失去了地位,钱没有了来源,过不上几年好日子,手头的钱花光,自己就成了穷光蛋。这些年他过惯了花天酒地的日子,过惯了有人阿谀奉承的日子,突然一下改变生活方式,过平民百姓的日子,那比要他的性命还难受。而如果回长沙,有可能自投罗网,会蹲监狱,受审判,最终连脑袋也保不住。

  他的中央党校同学刘佐海被立案调查,这对他既是个严重的教训,也是个沉重的打击,不亚于晴天霹雳。刘佐海的政治靠山比他强硬多了,关系网比他庞大多了,其智慧、才干、手腕,都远在他之上。何况刘佐海只有经济问题,身上没有背负命案,不也落得如此下场吗?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种个案他没少见。他果断地放弃了投案自首的打算。他想继续留在海南观察动静,但又觉得不妥。拔出萝卜带出泥,扯动荷叶牵动藕。刘佐海被立案审查,一旦精神防线崩溃,把他与他的那些事交代出来,他岂不被逮个正着?海南并非安全之岛,他还是赶快离开为好。

  此时的柳建德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边走边想,回长沙之前先了解了解章昌汉对他的态度有无变化十分重要。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章昌汉到底是怀疑他,还是没有怀疑他。

  柳建德决定直接给章昌汉打电话,试探其态度。

  电话一打就通。另一端传来的声音是那样熟悉,语调是那样亲切。柳建德觉得章昌汉对待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异样。他是庸人自扰,无事找事,没事怕事。他想,章昌汉既然对他没有产生怀疑,他就要沉住气。

  柳建德决定回长沙,不过那是明天的事。今天余下的时间他要去三亚逛一逛。他和曲智红曾在那里留下许多值得回味的记忆。

  柳建德从琼海乘车,独自来到三亚市。

  柳建德不急不慢地行走在天涯海角,一侧是海水,一侧是沙滩,海水千变万化,沙滩五颜六色,他似乎在观赏美景,又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他不愧为寻花问柳的高手,心里留恋着一个女人,行动上又追逐着另一个女人。他十分希望与时尚美女在天涯海角巧遇。

  柳建德正想入非非时,突然一惊。他看见时尚美女正在距他约几十米的沙滩边追逐着海浪,就连从她嘴里发出的银铃般的笑声他都听见了。看来他和时尚美女缘分未尽。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柳建德加快脚步追上去,眼里看到的却不是时尚美女,而是曲智红。他不禁惊吓异常。莫非这个女人复活生还?他快步追上去,企图看个究竟。他看见曲智红朝他微笑。那笑容,那姿态,那风情,完全一样。没错,的确是曲智红。这个女人难道真的复活了?他将信将疑。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悄悄朝曲智红走近,可他看到的却又是时尚美女。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睁大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却又是曲智红。这个精灵,不,她是个妖怪。明明被他千刀万剐了,他看到她在长沙复活,如今他又看见她在天涯海角复活了。他再不敢追上去看她。他仔细想想,觉得时尚美女就是曲智红魂魄的化身。不然她为什么总是与他巧遇?她是来找他复仇的,她是在寻找机会要他的性命。

  他决定迅速离开海南。这地方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仿佛是做梦,又仿佛是现实。他面前是海水,他头顶是阳光,他周围是行人。这完全是现实世界,却实实在在有一个“死后复生”的女人一直跟着他。是鬼魂,还是死后复生?他弄不明白。

  他不再犹豫,直奔三亚机场。

  心知肚明

  柳建德只待飞机在长沙黄花机场的跑道上降落,就急于给章昌汉打电话,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关机。公安部门明文规定,所有在职在编民警必须全天候24小时保持联络畅通,何况章昌汉身为刑侦大队大队长,工作性质和任务都十分特殊,是绝对不容许手机关闭的。这会是什么原因呢?生病?开会?领导与其谈话?手机突然没电?柳建德觉得一概不像。莫非知道他从海南回来,有意对他回避?他立即对此否定。章昌汉从未向他问及返回长沙的航班,他也未对章昌汉透露。章昌汉根本不知道他何时回长沙。但转念一想,公安神通广大,无孔不入,没有掌握不了的信息……

  柳建德手提行李箱,随着出港的人流一边往外走,一边暗暗分析。快到空港出口,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张大警惕的眼睛,观察四周的动静。他担心章昌汉对他张开了一张大网,等着他往里面钻。

  柳建德一直等到与他同乘一趟航班的乘客全部出港离去,身边除了两位空港工作人员,再也没有别的人影了,这才稍微加快脚步,朝空港外面走去。他批评自己疑神疑鬼。章昌汉根本就没有怀疑他杀人,怎么会对他张网布控?手机偶尔不通,这本是很正常的现象嘛!何必草木皆兵。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显示,是章昌汉打过来的。

  柳建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把接电话的语气调整到与平时一致。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章昌汉对他说道:“我有事。等会儿打给你。”

  随即,电话掐断。

  柳建德从章昌汉的语气中感到一切正常,与以往没有丝毫异样。他告诫自己不要把时间再浪费在胡乱猜疑上面,当务之急是要把各方面的工作做扎实,把基础打牢靠,让人们完全不会想到是他要了曲智红的性命。

  于是,柳建德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柳建德没有回碧波风机厂,也没有回他和程玉莲的家,而是指挥出租车首先把他送到了市委大院,从市委常委楼出来,接着又指挥出租车司机把他送到了不远处的市政府大院,接下来依次是市公安局、市检察院、市人民法院、市司法局,每到一处,他手里的行李箱就减轻一分重量,到最后第十三家单位拜访完出来,原本沉甸甸的行李箱在他手中变得如同一片树叶般轻巧。

  柳建德一路拜访下来,得出一个结论,长沙一切的一切仍如往常,没有人怀疑他是杀人嫌犯。从大家对他的热情态度看出,他的政治前程正处于上升时期,红得发紫,热得烫手。章昌汉就那么一丁点侦查能力,根本不会怀疑到他头上。这当然首先是因为他自己的聪明。他对曲智红的尸体处理得天衣无缝,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证据。

  他拿出手机,按下章昌汉的手机号码。

  电话中,他与章昌汉约好在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碧莲河包厢小饮。

  章昌汉像以往一样,没有半句推托,爽快地答应了。

  柳建德高兴得双手击掌。

  爱情密室

  章昌汉对自己抱定的侦查目标,从不轻言放弃。他始终认为,曲智红、柳建德一定建立有他们的秘密住所。而且那里是柳建德的第一作案现场。在他的指挥下,侦查员们四处走访,可惜都是空手而回。他从小虎队队员中挑选出两名计算机能手,反复查询全市购房信息系统,也没有半点收获。就在山穷水尽之时,章昌汉捕捉到一条信息:湖南省公安厅人口与出入境管理局正在紧锣密鼓地组织技术人员开发人像比对这一全新系统。章昌汉从中看到了一缕希望,他赶紧向有关领导递交报告提出试用要求,很快得到批准。

  他们通过人像比对手段,终于从全市购房信息系统中查找到了曲智红与柳建德的秘密住所。

  原来,曲智红登记购房不是用的她的真实姓名,而是改名曲卫红,真实身份证号码也改了,只有照片依然是她的。很显然,没有公安内部人员与之勾结,柳建德、曲智红不可能达到这一目的。

  章昌汉和小虎队队员们反复分析研究,认为柳建德从海南飞回长沙,肯定会光顾他的爱情密室。为此,章昌汉制订了一套瓮中捉鳖的方案。从柳建德下飞机的黄花机场开始,每一站都布下跟踪他的小虎队队员。他们耐心等待柳建德在爱情屋现身的那一刻。

  令章昌汉没有想到的是,柳建德从黄花机场下飞机乘出租车到了中山西路,很明显是要回他的爱情密室。当乔装打扮成出租车司机的侦查员暗中向他报告这一情况时,他十分高兴,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但就在距爱情密室只有百米之遥的口子上,柳建德却突然指挥出租车司机驾车离去。出租车司机暗暗向他请示如何处置。他嘱咐务必不露声色,充分做好与其百般周旋的准备。

  章昌汉依然率队埋伏在爱情密室周围。他没有等来柳建德的现身,却接到了柳建德的一个又一个电话。最终,柳建德与他约定,晚7时在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碧莲河包厢小饮。

  这时,有的小虎队队员建议:一不做,二不休,乘此机会把柳建德抓起来。章昌汉没有采纳,理由是证据并不充分,时机尚未成熟。

  章昌汉完全按照柳建德约定的时间、地点,与他见面了。其情景非常热烈。

  柳建德:“我的侦查英雄!几天不见,想死我了。”

  章昌汉:“你是不是躲债去了?”

  柳建德:“我既不欠人家的钱,也不欠人家的情,我躲什么债?”

  章昌汉:“招呼也不打一个,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

  柳建德:“我们搞企业的,日子过得没规律。为了抓住一个商机,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不像你们公务员,一天八小时,正常上下班,日子过得滋润充实。”

  章昌汉:“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差点儿发寻人启事。幸亏你不迟不早地给我来了电话。”

  柳建德:“你总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不是把别人想得那么坏,就是把别人想得那么没得用。”

  章昌汉:“我这是关心你。”

  柳建德:“真的?”

  章昌汉:“你还不相信?”

  柳建德:“我没说不相信呀!我对你说的话从来不持半点怀疑。”

  章昌汉:“谁叫我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哥们儿呢!”

  柳建德:“既然你我知根知底,那你为什么对我总朝坏的方面想得多,朝好的方面想得少呢?”

  章昌汉:“好的方面你全做到了,那还用得着我去想吗?打个比方说吧,一个人手里握着一颗价值连城的玛瑙,只会想到别让这颗玛瑙摔坏了,别让坏人抢走了,绝不会想如何让这颗玛瑙在自己手里变得更加晶莹剔透。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柳建德:“你这张嘴就是会说话,把死的说活,把活的说死。我真的佩服你。”

  章昌汉:“你才能说会道呢!不然,你那厂长是怎么当上去的?而且眼看副厅长的位置就要爬上去了。这都是凭了你那张能将方的说圆、圆的说方的嘴皮子嘛!如今的领导都喜欢会说奉承话的人。”

  柳建德:“好家伙!你我几十年的哥们儿,我在你心里居然成了耍嘴皮子捞上升本钱的人了。悲哀呀!”

  章昌汉举起酒杯:“老伙计!能说会道才是真本事。你看我,与你一同下放,一同进城,一同参加工作,还在部队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差点儿把条小命都丢到了越南的丛林里,可如今快半百的人了,还是个副科级干部。这都是吃了不会说的亏。”

  柳建德:“为了党的工作,我不是也差点儿把性命丢了吗?最早在西湖农场那次,要不是你下到冰水里救我,我一条小命就丢到湖里喂鱼了。你讲句良心话,我哪次升迁不是拼了老命才换来的?就说这次升副厅长……”

  章昌汉:“好了!好了!我的柳副厅长。我今天是来与你喝酒的,不是听你摆功的。来!干杯!”

  柳建德:“今天这酒瓶好像是个无底洞。怎么越喝到后面,瓶里的酒好像越多了。美女!看看瓶里的酒还有多少?”

  包厢服务员提起酒瓶摇了摇回答:“大概还有半瓶吧。”

  柳建德听这声音好耳熟、好亲切、好甜润,不像先前领他进包厢时那个服务员的声音。他掉转头想看看是什么人,可不见答话人的影子。

  “我把瓶里的酒给两位领导分了。”

  柳建德举起手里的空酒杯,朝应答的姑娘递上去。他看清了姑娘的面容、身材、服饰,突然间手中的酒杯掉落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他两眼血红,浑身发抖,手指姑娘,嘴唇嗫嚅,语无伦次:

  “你……你……你,是……是……你,怎么……是……你?”

  柳建德没有想到,他回到长沙,死后复生的“曲智红”跟到了长沙,而且跟到了他与章昌汉喝酒的碧莲河包厢。

  这一幕,章昌汉尽收眼里,他的目光穿透了柳建德的内心世界,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表面上他装着若无其事,对柳建德说:“你难道就喝多了不成?按你的海量,一两二两不算酒,三两四两漱漱口。你我今天才喝半瓶酒。你还没我喝的多嘛!”

  柳建德:“可能这几天在外地连续喝酒,喝多了,加之没有休息好,每天都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的缘故。”

  章昌汉:“那你说剩下的这酒,我俩喝了,还是留下?”

  柳建德:“干吗留下?当然喝了嘛!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难得几回醉。美女!给我拿杯来,把瓶里的酒给我俩平分。”

  章昌汉:“分就分,不就是半瓶酒嘛!卵大个事!醉了正好睡一觉。”

  柳建德接过酒杯,不朝服务员看一眼,夸奖道:“美女真会办事。”

  服务员抓住柳建德的手,说:“谢谢您的夸奖。这杯酒我替您喝了吧!”她盯着柳建德,问:“柳厂长可以吗?”

  柳建德:“不不不!我不能要你替代。”说着,他一把从服务员手中抢过那杯酒,头一仰,张开口,把白酒直往口里倒,可他没把酒咽下去,而是一口喷到了地上,随着哇的一声叫,他的身子往一边倒了下去。

  章昌汉、服务员同时伸手将他扶起,关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你今天的酒根本没有过量呀?”

  柳建德:“没什么!脑壳好像有一点点晕。这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的酒该不会是假的吧?”

  服务员:“我们是五星级酒店,绝对不会用假酒。”

  章昌汉:“别找客观原因了,是你酒量不如我。”

  柳建德:“好好好!我服输。我酒量不如你!我们回去吧!”

  章昌汉:“是我送你回去,还是让这位美女送你回去?”

  柳建德毫不含糊:“当然是你送我回去!”

  说着,他站起身,大步往包厢门外走:“你们谁也不用送。我自己完全可以回去。”

  章昌汉与服务员相互递了个眼神。他大步追赶柳建德,边追边说:“酒后不许驾车。”

  柳建德:“我没有醉。”

  章昌汉:“司机一滴酒,亲人千行泪。为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千万不能酒后驾车。”

  柳建德:“什么爱不爱的,我完全可以驾车。”

  章昌汉:“你还嫌程玉莲为你操心不够吗?”

  柳建德听了这句话,像一根木头被扎进了泥里,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舌尖功能

  男女之间的事总是很微妙。既然进入了感情的旋涡,要抽身以退谈何容易。柳建德每当夜幕降临,就想去见曲智红,因为曲智红实在太美丽了,太多情了。她不吵不闹时给男人的那份温存和柔情,没有哪个女人能比。他的心情十分矛盾,他想得到曲智红的柔情,却又害怕曲智红的纠缠。

  柳建德进退两难之时,他的右手被人紧紧地挽住了。他几乎窒息。他眼里的曲智红变得比往日更加妩媚动人,更加美丽迷人,他几天筑起的防线彻底崩溃,他没有丝毫勇气拒绝,乖乖地听凭她的指挥。

  曲智红双手将他紧紧抱住,眼里流淌着泪水。她的哭与笑同样迷人。

  他俩长时间的沉默。

  柳建德终于开口了。他劝曲智红趁早回家休息。

  曲智红不答话,双手将他搂抱得更紧。

  柳建德的脸色渐渐下沉,他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懊悔。他不能做她的俘虏,他要尽快离去。他企图掰开曲智红的双手。

  曲智红突然雷霆大发,吼道:“你把我当畜生呀!你玩够了,你快活了,就扔下我不管了。你今天要是不答应与我结婚,我就到你的上级去告你。我就到市委和市政府门前裸坐,让媒体和网络曝光,让你这厂长当不成,副厅长也升不成。我说得到做得到。你相信不相信?”

  柳建德怔住了。他最害怕曲智红走这一步棋。他不能激将,只能安抚。他摩擦着曲智红那一头瀑布般的发丝,喃喃地说:“我要是丢了厂长的宝座,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我要是升不成副厅长,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如果出现那种情况,起码我就没有大把的钱给你花销了。”

  曲智红说:“你不与我结婚,我就不能一辈子花你的钱。”

  柳建德恨不得抽她几个耳光,将她从糊涂中打醒。他忍住了。他的双手握得出水,嘴里却尽量说着温情的话。

  见她不吵不闹了,柳建德对她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我明天8点要参加市委召开的拟任副厅长的集体谈话会议,我要在会上做10分钟的发言。明天晚上我们在自己的房子里相聚。”

  曲智红说:“这些天你总是躲着我。这一分手,又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见到你。今夜你要跟我回家。你好久没回我们自己的家了。”

  柳建德用好话哄着她:“等我正式上任副厅长,我会每天都陪你。”他还坚定地表示:“只要那老家伙退居二线,我就立刻与你结婚。”

  曲智红明白柳建德所说的老家伙就是指程玉莲的父亲程副市长。她立刻又变了一副面孔,不吵不闹,只是流泪。她说:“你送我回家吧!”

  柳建德没有办法,只好答应送她回家。

  回到他俩的秘密住所,曲智红利索地冲了一杯咖啡,摆放在柳建德面前。柳建德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咖啡喝进嘴里,品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万万没有想到,曲智红早已布置好了新房,而且布置得大有水准,远远超出了一流装饰公司的艺术标准。

  曲智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柳建德说:“红红!只要我俩感情好,办不办结婚手续,有什么关系呢?”

  曲智红说:“我们只有做了名正言顺的夫妻,才能白头偕老。你才永远是属于我的。”

  说着,她打开平时随身携带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放在柳建德面前的桌子上,同时递上一支笔,说:“你在上面签字吧!今天你一定要签。”

  柳建德扫了一眼,是一份他与程玉莲的离婚协议书。他感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太厉害了。他推开了离婚协议书。

  曲智红举起了一块白花花的刀片,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喉管。她说:“你要不肯在上面签字,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

  柳建德气得七窍生烟,但他没有发作。他强装笑脸,对曲智红说:“那是何必呢?我要离婚,也不能这么急。你要给我一些时间。”

  他仰躺在床上,努力避免与曲智红发生正面冲突。

  曲智红盯着他,半晌不说一字。突然,她掏出刀片,朝自己手腕上划了两下,顿时流出了黄豆般大的血珠。

  柳建德没有往眼睛里放,他总以为曲智红只是吓唬他而已,不会真的下手。他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曲智红见他无动于衷,觉得他的心太狠。于是扑上去,朝柳建德伸出了刀片。

  柳建德抬手抵挡,正好打在了曲智红的脸上。曲智红发疯似的吼道:“好啊!你不但见死不救,还狠心打我!看来今生我俩是做不成夫妻了。既然如此,那就趁早一起死了,到阴曹地府去结婚吧!”

  她举起刀片,扎向柳建德的脸。

  ……

  此时,柳建德回想到这一幕,浑身直哆嗦。他好不容易回到厂长办公室,走进里面的套间,走向那张宽大的席梦思床,他欲上床躺一躺……

  再次预约

  又过了一夜。

  上午11时许,章昌汉给柳建德打电话。

  章昌汉:“柳副厅长!您好!我是章昌汉。”

  柳建德:“我的大侦探你别捉弄我好不好?什么厅长不厅长的!我还没看到红头文件呢!”

  章昌汉:“你急什么!面包会有的,土豆也会有的。”

  柳建德:“你不用宽我的心,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你没有事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你说,你有什么指示?”

  章昌汉:“你曾经许过的愿,是兑现,还是不兑现?”

  柳建德:“我在你面前许过什么愿啦?”

  章昌汉:“我说你是六月天的竹笋,变卦了吧!”

  柳建德:“我这些日子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我向你许过什么愿,真的不记得了。”

  章昌汉:“真是贵人健忘呀!你许下的诺言就不记得了!”

  柳建德:“你有话直说吧!别绕弯子了。我受不了你这种折磨。”

  章昌汉:“你不是说杀人碎尸案破获的那一天,你要在老渡口国际大酒店为我们摆酒庆功吗?这话你就不记得了?”

  柳建德:“当然记得呀!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记得呢?”

  章昌汉:“你今天就摆酒吧!”

  柳建德:“你案子还没有破,凶手还没有抓到,你就想喝我摆的庆功酒?我不干!”

  章昌汉:“你说案子不破,凶手不抓到,我能要你摆庆功酒吗?那不成了我老章讲话不算数了?你最了解我的性格,历来是有承诺,就有兑现。你说是不是?”

  柳建德:“凶杀案真的破了?”

  章昌汉:“这还能骗你不成!”

  柳建德:“凶手真的抓到了?”

  章昌汉:“等下喝酒时我就把凶手带到你面前来。”

  柳建德:“凶手是什么人?”

  章昌汉:“等下我把他带到老渡口国际大酒店,你见到就知道了。”

  柳建德:“你不说我也能想象得到,一定是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家伙。”

  章昌汉:“你还没有看到,就怎么知道其模样?”

  柳建德:“把一个弱女子砍成那么多块,还放高压锅里煮,你说面善温和的人做得出来吗?你先给我透露一下,这家伙到底长什么模样?”

  章昌汉:“我先不告诉你。我现在要你回答的是你摆酒,还是不摆酒?”

  柳建德:“摆酒!当然摆酒!我的老朋友侦破了惊天大案,立下如此大的功劳,我不摆酒为你庆贺,你我还算共过生死、同过患难的老朋友吗?”

  章昌汉:“我替你向我的下属发请帖了。”

  柳建德:“你告诉我有多少人?我好预订包厢。”

  章昌汉:“连同你自己,20个人吧!”

  柳建德:“春柳湖包厢可以吧?有22个位置,是老渡口国际大酒店最大气、最豪华的包厢。今晚18时,准时开席。预祝你们刑侦大队日后事业大发,逢案必破,逢犯罪分子必抓。”

  章昌汉:“托你的吉言。老渡口国际大酒店春柳湖包厢,你我18时相见。”

  柳建德:“一言为定。”

  章昌汉:“不许变卦。”

  两人道了再见,挂断电话。

  章昌汉心里感到很不踏实。从他刚才与柳建德的对话来看,柳建德怎么也不像杀害曲智红的凶手。是不是自己的侦查、推断有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如果抓了好人,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那可是千古冤案。他从头至尾梳理了一遍案情,对自己先前的推断产生了动摇。柳建德不是凶手。他只是与曲智红做了一场地下夫妻。他深爱曲智红。他不会杀害自己深爱的女人。真正的凶手应该是另一个男人,是柳建德的竞争对手。这个男人也深爱着曲智红,但他不能如愿以偿。他得不到的美人,绝不能让柳建德得到。所以他就对曲智红下了毒手。章昌汉想到此,不禁从头到脚出了一身冷汗。

  柳建德心里也不踏实。章昌汉抓到的凶手会是谁呢?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夜与曲智红厮打的情景。

  当曲智红挥舞刀片刺向他的时候,他一跃而起,双手捞住曲智红的长发,按在床上,用膝盖压住了她的胸部,双手卡住了她的脖子。

  曲智红手里的刀片早已掉落,手脚使劲地挣扎。

  柳建德的膝盖和双手压得更紧。

  曲智红停止了挣扎。

  柳建德这才松开了手和膝盖。他推了推曲智红,已经毫无反应。他伸手探了探曲智红的鼻孔,已经停止了呼吸。

  柳建德又害怕又懊悔。一个多么美丽的女人,一个曾经给了自己多少快乐的女人,竟然被自己活活地掐死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又推了推曲智红,千真万确,曲智红的确是被他掐死了。

  柳建德不敢在爱情密室里久留,赶紧逃离了现场。他刚走出住宅楼,又停下了脚步。他刚才只是出于自卫,用的力气并不大,他也根本没打算要置曲智红于死地。曲智红怎么会气断身亡呢?肯定是一种假象。于是他又急步返回爱情密室……

  柳建德来不及往下想,他的手机响了。又是章昌汉打来的。

  柳建德:“我的侦查英雄又有什么指示?”

  章昌汉:“请你不要用这么刻薄的语言打击我的积极性好不好?”

  柳建德:“这是我对你发自肺腑的尊重。”

  章昌汉:“你是认为我根本抓不到杀害曲智红的凶手。”

  柳建德:“我从来不怀疑你的侦查能力。”

  章昌汉:“依你之见,凶手会是什么人?”

  柳建德:“我又不是干公安的。我哪里会知道?你不是说已经抓到凶手了吗?”

  章昌汉:“我是想让你猜猜嘛!”

  柳建德:“你让我猜任何问题都可以,唯独这个问题不能猜。”

  章昌汉:“依你的,不猜就不猜。”

  柳建德:“我还以为你那里又有什么变化呢?”

  章昌汉:“你指的是什么变化?”

  柳建德:“当然是今晚摆酒庆功的事嘛!”

  章昌汉:“你我共同敲定了的事,还会有什么变化?”

  柳建德:“不变?”

  章昌汉:“绝对不变。”

  谈笑风生

  柳建德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是下午下班时刻。他起身离开办公桌,打算应约去老渡口国际大酒店主持庆功宴。不知怎的,他耳畔立刻回响起章昌汉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想这究竟是鸿门宴,还是庆功宴?他觉得既不是鸿门宴,也不是庆功宴。如果是鸿门宴,以章昌汉的性格应该是他主动设下宴席,然后用不容推却的口气邀请他赴宴。如果是庆功宴,章昌汉连谁是杀人凶手都没有搞清,谈何庆功?柳建德对自己说:管他什么宴不宴的,去与他们喝几杯就是了。他没跨出一步,又立刻退回到自己的真皮高靠椅上。他昨天与章昌汉喝酒干杯的一幕浮现在眼前。他一直怀疑那个女子是章昌汉手下的侦查员装扮的。人世间根本不存在两副长得完全相同的面孔,哪怕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完全相同。章昌汉推出一个模拟版的曲智红,目的是试探他的反应。他联想起了三亚见到的那个曲智红,莫非也是章昌汉手下的侦查员?简直不可思议。由此看来,章昌汉约他主持的庆功宴,实际是他掏钱埋单的鸿门宴。万万去不得。他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愁出了一身冷汗。

  柳建德最终决定:既然有约,就不能失约。他如果不去,就等于自行暴露。如果去,见机行事,有可能继续保持不败纪录。

  湘江东岸。老渡口国际大酒店临江而立。

  一辆黑色奥迪驶入大门,从美女保安面前经过时,轻轻地鸣了一声喇叭,美女保安向车上敬了一个礼,作为回答。奥迪在一位男保安的引领下,泊车。柳建德推开前车门,从驾驶室里钻出,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湘江西边、岳麓山顶峰的太阳,做了一口深呼吸。他按了一下手中的车钥匙,车门落锁。他喜欢独来独往,从不带司机。这在厂长、董事长、总经理一类的企业家和厅局长一级的官员中极为鲜见。用他的话解释是为了节省企业运行成本,减少不必要的开支。这一点,还受到过媒体的赞誉和宣传。

  柳建德步入酒店大堂,大堂经理、总台服务人员都热情地向他点头致意,把含金量很高的笑容传递给他。柳建德同样回以点头和微笑。他是这里的常客,所有工作人员几乎都与他相熟。他精干,但温和,没有大企业家的架子。人们都对他的印象特别好,都认定他是个好人,都愿意为他服务,都把为他服务当成一种荣耀。

  领班女郎引领柳建德朝事先预订的名为春柳湖的豪华包厢走去,边走边对他说:“有几个客人已经到了。”

  柳建德“哦”了一声,说:“我喜欢这种人。在预约的时间前到达,就是对他人的尊重。”

  领班女郎微微地笑了,伸手推开厚重气派的楠木门,道:“柳老板请进!”

  柳建德出现在包厢门口。他原以为章昌汉早已领着他的侦查员严阵以待,等着他自投罗网。眼前的事实出乎意料。包厢里,根本没看到章昌汉的影子,只有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地闹个没完。当看见他的出现,都赶紧起身相迎,异口同声地招呼:“柳副厅长好!”

  柳建德绷紧的神经顿时彻底松弛下来。他摇摇手,哈哈一笑,道:“你们不愧是章昌汉的弟子,跟着他瞎起哄。副厅长还没行文,他就给叫开了。不了解我的人,还以为是我自己迫不及待,故意放出去的风声。”

  几个年轻人说:“您的确名副其实,众望所归嘛!你出任厅长,我们都感到十分荣耀,这脸上格外有光。”

  柳建德:“你们不仅侦查破案有一套,说话也很有水平。如今的年轻刑警真是了不得!”

  这时,包厢门里又走进几个年轻人,说:“柳副厅长夸奖谁呢?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柳建德回头一看,笑道:“又是章昌汉的徒弟来了。”他朝一排沙发挥挥手,说:“请坐!你们都是年轻有为的侦查英雄。我打心眼儿里佩服。你们的师父呢?他怎么姗姗来迟?”

  小虎队队长洪先杰说:“章大队长半路上被人拦住有点事。应该马上就到了。”

  说话间,服务员首先把一杯热气腾腾的甘草莲心递到柳建德手上。

  这时,一位挂领班胸牌的服务员捧着一本精致豪华的菜谱,款款走到柳建德身边,双膝蹲下,用尊重的口吻问:“柳老板!现在点菜,还是等下点菜?”

  柳建德说:“再等等,等主宾来了点菜吧!”他问小虎队队员们:“小伙子们,章昌汉哪像给你们当头的人,吃饭都不积极,总是在后面磨磨蹭蹭、婆婆妈妈的。”

  “你又在我的队员面前说我的坏话。”章昌汉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你看我不是来了吗?”

  柳建德:“你要怕我说,你就改一改朋友聚会你总是迟到的老毛病嘛!”

  章昌汉:“我也是没有办法咧!不是我想走,我就能走得开的。”

  柳建德看了看章昌汉身后,又探头看了看门外,问:“你一个人来的?”

  章昌汉:“你又没有要我带老婆。”

  柳建德:“看看你这个人,讲话不算数。”

  章昌汉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故意问:“我哪里讲话不算数了?”

  柳建德:“你不把杀人凶手押来,我们哪叫庆功宴呀?”

  章昌汉:“这个你放心。用不着我们押,凶手就会到这里来。”

  柳建德:“你就喜欢吹牛。”

  章昌汉:“等会儿你看事实吧!”

  柳建德:“凶手是个什么角色?”

  章昌汉:“等下你就知道了。”

  柳建德:“要你的人尽快把杀人凶手押过来不行吗?”

  章昌汉:“你何必着急。”

  柳建德:“让我开开眼界嘛!”

  章昌汉:“你放心。我们肯定让你看到凶手。”

  柳建德:“那好。我相信你不会在我面前吹牛皮。你现在开始点菜吧!”

  章昌汉:“我点菜?你肯把这权力下放给我?”

  柳建德:“今天是为你们成功侦破凶杀案举行庆功宴,当然要由你这当刑侦大队长的点菜嘛!价格高低你不用考虑,反正我埋单。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章昌汉:“难得你大方一回,我就不客气了。美女你记下。一网打尽,插翅难逃,水中捞月。”

  柳建德以前听这些菜名,觉得挺有趣,不知为什么,今天听起来倒觉得很刺耳。

  章昌汉:“大闸蟹68元一只,贵了点。不点了。”

  柳建德:“点吧!既然是给大家庆功,总得有几道上色的菜嘛!”

  章昌汉:“你舍得让我们的侦查员饱口福,我当然支持嘛!美女!每人一份大闸蟹。好了,再配上宁乡花猪肉、浏阳黑山羊、汉寿野鸭,还来两个青菜、两个点心就可以了。”

  柳建德:“你不是说有20个人聚餐吗?这几个位置还空着。他们怎么连吃饭都不积极?”

  章昌汉:“他们有点事,马上就到了。”

  柳建德:“你说迟到的是些什么人嘛?”

  章昌汉:“或许你都认识。”

  别无选择

  正在这时,小虎队队员邓向群走进了包厢,笑嘻嘻地朝柳建德打招呼。

  柳建德:“终于又来了一位。从现在开始,下面来的一律罚酒三杯。你们赞成不赞成?”

  大家异口同声:“赞成!完全赞成!”

  话音未落,包厢门推开,一位女子出现在包厢门口。

  “柳厂长请客,我迟到了,十分对不起。”

  柳建德见到这位女子,不禁暗吃一惊,其长相、声音、神态,均与曲智红没有差别,完全是一个再版。幸亏他昨天有着一场相同的经历,加之来此之前他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不然他又会被吓得大叫。此时他稳坐主持席,不露声色地对章昌汉问道:“这个人是谁?”

  章昌汉:“你不认识?”

  柳建德:“是你的侦查员吗?”

  章昌汉:“你看像不像?”

  陈纯丽:“你不认识我啦?”

  柳建德:“我从来没见过你呀!”

  陈纯丽:“不见得吧!”

  章昌汉:“来!过来!你坐到柳厂长身边来嘛,让他好好认认,看他到底见没见过你。”

  陈纯丽在柳建德右边的位置坐下。

  柳建德:“我与这位大美女是初次相见。”

  陈纯丽立刻掏出一张曲智红与柳建德的合影,摆在他面前:“你看看!你我难道是初次相见?”

  柳建德心惊肉跳,但他表面上没有丁点流露。他看了看照片,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电脑合成的嘛。美女你可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权,我可以找你打官司。”

  陈纯丽:“好啊!打官司我奉陪。”

  柳建德:“输了官司就要赔我一大笔钱。你赔得起吗?”

  陈纯丽:“我包赢不输。”

  柳建德以调侃的口吻问道:“美女你凭什么赢我?”

  李鸣乐从门外走进:“我给她做证。”

  柳建德:“又是一位美女。你的证据呢?能不能先出示给我看看?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我们一齐举杯吧!”

  李鸣乐一手按住他的肩:“柳厂长这不是开玩笑,还是先请你看看我的证据吧!”

  柳建德转对章昌汉:“这位美女也是你的侦查员?”

  章昌汉:“你说的一点不错。”

  柳建德:“这两位美女究竟是什么意思?”

  章昌汉:“我也不明白,你问问她俩吧!”

  李鸣乐:“你不用问,你马上就会明白的。”

  春柳湖包厢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仿佛一切都凝固了似的。

  李鸣乐对着包厢后面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邓向群回答:“一切就绪。”

  李鸣乐:“开始!”

  这时,春柳湖包厢的大灯全部被关掉,只留下吊顶上面的几只小彩灯,光线若明若暗。一块大屏幕从墙顶滑下,挂在了墙壁的正中间。随着音乐声起,一道光柱射向大屏幕,一幅幅画面在屏幕上滚动,光亮显眼,清晰夺目。蓝天白云,海浪巨轮,一架银鹰划过海峡,徐徐降落在椰树环抱的机场。文成浩、邓向群、陈纯丽、李鸣乐走下舷梯。海口市老渡口国际大酒店、五公祠、椰风包厢、万泉河畔、天涯海角,它真实记录了文成浩、邓向群、李鸣乐、陈纯丽跟踪柳建德的全过程。

  刚开始播出,柳建德还勉强坐得住,随着播放的内容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扎实,他浑身颤抖,脸上的汗水像接了线似的流。他几次起身,都被陈纯丽、李鸣乐一左一右地按住了。他无法动弹,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原位往下看。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一切行动全在章昌汉的掌控之中。他暗暗咬牙痛恨:章昌汉这家伙真是心狠手毒,嘴里口口声声与他是几十年同生共死的老朋友,暗地里却对他展开了全面跟踪侦查。他胸口绞痛难耐。他突然大声吼叫:“放开我!我要见程副省长!”

  章昌汉:“你现在要见谁都没有用,你还是继续把这片子看完吧!”

  柳建德:“不看了,我不看了!”他抓住章昌汉的手,大声喊道:“昌汉!看在你我几十年的朋友情分上,你要救救我呀!”

  章昌汉:“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柳建德:“你能救我!”

  章昌汉:“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

  柳建德:“我明白了。我自己救自己,我投案自首,我坦白交代。你给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就能保住我一条性命。”

  章昌汉:“你又错了。你如果弄虚作假,只能加速你的死亡进程。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按照法律要求,把你所犯罪行如实交代清楚。那样,不说你的生命能否延续,至少你的灵魂能够得到挽救。”

  柳建德:“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章昌汉:“别无选择。”

  柳建德抓住章昌汉的双手,低垂着头,泣不成声。

编辑:刘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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